一个全新的产业周期已然开启。

作者｜陈艳

编辑｜何芳

万字道尽中国汽车产业高质量发展之路。

行业大佬围绕汽车高质量发展创新、安全、智能、出海、不盲目竞争、出海国际化策略、产业协同创新打造透明供应链建设及未来产业分工等热点议题，为汽车产业高质量发展指明了方向，助力产业在创新发展的道路上稳步前行。

10月21日～24日，第三十二届中国汽车工程学会年会暨展览会（SAECCE 2025）在中国重庆·科学会堂召开。SAECCE 2025通过汇聚行业智慧、展示前沿技术、搭建合作桥梁，并携手全球汽车科技力量，服务全球汽车科技发展，共创世界级汽车科技创新平台。

在SAECCE 2025于10月22日下午召开的“开幕式暨全体大会”上，中国汽车工程学会名誉理事长付于武先生、2025饶斌奖得主、中国长安集团董事长朱华荣、地平线创始人兼CEO余凯围绕《汽车产业高质量发展之路》主题展开尖峰对话。中国汽车工程学会副理事长、清华大学汽车产业与技术战略研究院院长、FISITA终身名誉主席赵福全担任本场尖峰对话的主持人。

本场尖峰对话中各位大咖探讨了企业灵魂人物重要性、自主品牌发展、高质量发展关键词（创新、安全、不盲目竞争等）、出海国际化策略、产业协同创新打造透明供应链建设及未来产业分工等行业热点议题。

付于武先生表示，当前，打造良好产业发展环境，是汽车产业亟待解答的必答题。尽管各企业情况有别，但关键要素不容小觑。创新是产业铸魂之举，正是创新推动中国汽车产业蓬勃发展至今，长期主义也不可或缺。如今，汽车产业迈向全球化，打造知名品牌、培养人才成为关键要点。然而，当下行业内卷严重，令人痛心。因此，首要任务是打造风清气正、互相尊重、有序且法治的产业发展环境，这契合产业新工业文明需求。

付于武先生着重强调，法治化环境与长期主义、创新精神相结合，能充分激发中国汽车人的才智，解决各类问题，杜绝内卷。这既有助于建立行业共同价值观、提升格局，也为产业ESG可持续发展提供制度与文化保障，是当下产业发展的重中之重。

朱华荣则从企业不同发展阶段的角度发表了看法。他认为，企业在不同发展阶段，对高质量发展的诉求各有侧重。自主品牌初期，大家期望高质量发展能带来更多销量。如今长安自主品牌占比达85%，年销量近300万，此时仅有量远远不够，更需品牌影响力、产品溢价能力以及全球对品牌的信任，而支撑这些的是利润。

朱华荣强调，在智能化与新能源转型过程中，这几年“安全”已经成为企业高质量发展的最为至高重要的一个关键词。同时，盈利性至关重要，如今长安规定不盈利的产品不准开发，避免为追求数量而盲目参与恶性竞争。企业发展应保持理性，走向全球时，更不能将内卷外化，损害中国品牌的国际形象。

余凯表示，每个产业周期都会历经从起步到成熟稳定的发展阶段。在产业初期，核心零部件和关键技术往往不够成熟。此时，产业玩家若能进行垂直整合、自主研发所有环节，便能快速把握市场先机，将产品推向市场并有效控制成本。不过，随着时间推移，行业会逐渐形成更专业化的分工。通过充分的市场竞争，各个环节都会涌现出兼具成本、性能优势，拥有专业人才且持续迭代的企业。此时，拥抱开放供应商生态的玩家往往能笑到最后，因为开放能提升效率，让企业稳立不败之地。

赵福全对整场对话进行了总结。他指出，朱华荣获此届饶斌奖，可谓实至名归。多年来，他在长安深耕不辍，凭借创新与梦想，充分发扬长安文化。我们应秉持坚持与试错的态度，坚信未来必定美好。如今，在朱华荣多年领导下，长安取得业界瞩目的成绩，获全行业最高荣誉与认可。其中，领军人的稳定至关重要。无论是企业一把手，还是研发、销售等各领域的领军人，都应给予充分时间实现梦想。让他们在试错中积累经验，交了“学费”后创造更大佳绩。

赵福全进一步分析道，通过对高质量发展的交流，高质量就是要做出来能够在市场上有持续性、有竞争性、可持续发展的，安全就是最重要的，安全不是狭义的产品安全，是大安全，资金的安全、企业的安全、人员的安全，高人才都流失了，人才流失，企业将成“孤家寡人”，难以持续发展。

“通过交流可知，汽车产业‘走出去’机遇与挑战并存，必须心怀敬畏。朱华荣作为新长安新央企，走出去巨大的投资如何能够获得回报本身就是很重要的安全做法。大家一定要认识到这不是大道理，要有敬畏，我们现在局部阶段性在中国市场上领先了，并不意味着我们在国外市场能够领先，但作为汽车强国必须要走出去，没得选择，否则你永远都是地方粮票。”赵福全表示。

最后，赵福全呼吁，品牌建设不能仅靠整车企业，还需数以万计的优秀供应商支持，涵盖硬件与软件领域。产业有其规律，企业不应为抢占市场先机而陷入内卷。最终，有规模、有技术含量，能实现生产、研发、储备一代代推进的企业，才能与整车企业携手共进、长远发展。杜绝内卷是产业心声，更是需持续深耕的道理。

以下是华汽研究院精编，为尖峰对话现场发言实录，略有删节和改动：

一、真正的产业灵魂人物为何如此重要？

赵福全：首先在讨论中国汽车产业高质量发展之前，因为饶斌奖是企业家精神的具体体现，如今，中国汽车产业已实现阶段性、局部的世界汽车产业领先的水平，尤其在新能源汽车换道超车方面成果显著。这背后，是众多企业家全身心投入、坚持不懈努力的结果。不仅电动化、智能化取得突破，造车基本硬件、车身底盘、自动转向及关键零部件的进步，更是成果斐然的重要支撑。不过，前行之路仍任重道远。

再看长安，其今日成就与朱华荣董事长密不可分。朱华荣与我多年相交，他不断进取，从副总一路成长为党委书记、总裁，直至新长安的董事长。行业公认，他如“定海神针”般稳定，骨子里对创新的执着、积极参与行业活动、具备战略眼光与开放视野，这些企业家精神特质，是长安取得成绩不可或缺的因素。

在此，我想请问付理事长，您如何看待业界对朱华荣的评价，以及这种稳定特质对长安所谓高质量发展具体起到了怎样的作用？

付于武：企业要想发展得好，一个充分条件便是要有灵魂人物坐镇。以长安汽车为例，我与朱华荣相识多年，初见时他是科技工作者，而后历经院长、党委书记、总裁等岗位，直至如今成为董事长。20多年来，长安汽车的发展历程中处处都有他的身影，他无疑是长安汽车的灵魂人物。我给他颁发奖牌时提到，行业对他的认可实至名归。

饶斌奖作为专属于企业家的奖项，意义非凡。饶斌是中国汽车产业的奠基人与开拓者，是真正的产业灵魂人物。该奖项要求获得者终身投身于汽车产业。在本次评奖过程中，我广泛咨询了行业内从领导到工程师再到行业机构的多位专业人士，大家一致同意将今年的饶斌奖授予朱华荣同志。在此正式场合，我要向朱华荣同志这位杰出的企业家表示最热烈的祝贺！

赵福全：在汽车产业链条长、周期漫长且TO C市场范围广泛的背景下，企业若想实现长治久安，一位稳定的企业家灵魂人物为何至关重要？怎样的领军人物才算稳定？

余凯：朱华荣总获饶斌奖在此毫无任何悬念。可以说地平线成长与长安紧密相连，车规级芯片首个量产于长安，当时长安给予初出茅庐的我们极大支持，让地平线成为行业活跃供应商，这跟长安给我们的支持是息息相关的。

说起长安，我脑海中第一个词便是“活力”。企业精神源于背后众人，尤其是领军人物。朱华荣总研发出身，后走上领导岗位，负责产品与市场，为商业闭环担责，是我从研发走向企业经营的榜样与导师。

打造商业闭环固然重要，但为企业注入精神灵魂更为关键。朱华荣总活力四射，上台光芒万丈，演讲激情澎湃、金句频出且内容丰富。长安历史悠久，却始终充满活力，深蓝、启源、阿维塔及第三次创业，皆在创新中前行。

我认为，领导者不仅要为经营与商业成功负责，更要塑造企业精神文化灵魂。朱华荣无疑是楷模，更是中国汽车产业当之无愧的领袖。

二、“中国品牌怀揣一个梦想”

赵福全：华荣，刚才我提及了行业对你的高度评价，饶斌奖你实至名归。你在长安多年，将“汽车人生”都奉献于此，是大家口中的定海神针。但我想，这么多年你定有过犹豫、徘徊与迷茫，在此，想请你分享下如何坚持下来的，得到了哪些支持，又怎样支持他人。另外，汽车产业如马拉松，产品复杂、周期长、要求高。你作为稳定的企业家灵魂人物，是如何将自身特质与企业竞争力、企业家精神有效结合的，也请一并分享。

朱华荣：刚刚付老和余博士对我及长安予以谬赞。其实，时势造英雄，我们身处伟大时代，顺势而为，才有了中国汽车产业以及长安和我个人取得的小小成绩。当然，除了时代因素，企业领导人与一群人的梦想同样关键。

今天在座的延风董事长、延安董事长等，都有着共同的梦想，那就是推动中国自主品牌发展。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在探索中不断实践、失败，再实践、再失败，如此循环。如今，中国汽车产业进步显著，品牌销量和数量大幅提升，但品牌力，尤其是走向全球后被公认的品牌力，与世界一流品牌仍有不小差距。

刚才你也说到有没有徘徊、犹豫，是的，有很多，开发产品失败时，我也曾沮丧徘徊，我们油车时代开发的产品难以溢价，让我意识到品牌力不足。汽车产业如马拉松，需练好内功，从人才队伍抓起。长安因此建设世界6国10地研发基地，引进全球优秀人才，形成自身研发能力，这些都是实践反复失败后的经验。

我一直认同赵老师的观点，汽车产业需要领导人持续坚持，在失败中不断实践直至成功。这个过程里，如今行业领导同仁对长安和我的认可，是对汽车产业创新的肯定。没有大环境，没有众多伙伴合作，中国汽车产业和自主品牌难以推向新高度。

三、“创新求变、百折不挠”

赵福全：朱华荣，你能够历经失败再坚持，终获阶段性成果，还升任总裁。这背后支撑你的动力究竟是什么？这不仅是关键问题，更是很多人想问却没机会说的。请直击灵魂，讲讲到底是什么在推动你不断前行。

朱华荣：支撑我坚持前行的，不仅有梦想，更与长安深厚的文化紧密相连。长安历经160年风雨，每个阶段的文化都有独特诠释，在我看来，有两大关键词尤为突出。

一是创新求变。长安在不同时代都勇于自我革新，即便创新可能被视为“折腾”，但正是这种不断突破的精神，让它从清朝的上海洋炮局起步，历经抗战西迁，最终在改革开放时成功转型做汽车。老领导们当年凭着对未来的期盼，以无畏的精神推动长安不断前行。

二是百折不挠。1937年抗战期间，长安逆江而上，将设备从南京搬运至重庆，仅用三个月便恢复生产，期间还面临日军轰炸。正是这种不折不挠的精神，让长安的文化基因深深植根于每个人心中，就像《长安之歌》所唱的，其精神、价值观与理念尽在其中。

四、朱华荣高呼安全

赵福全：现在大家都在讲高质量发展，到底什么是高质量发展？背后本质是什么？能不能用三两个词来谈谈你对高质量发展的理解？华荣，你多年经营长安，也常提高质量发展，能否说说你的理解与做法？

朱华荣：在这一轮智能化里面，我其实又产生了一个新的两个词“安全”，当我们在智能化发展、新能源发展转型过程里面，我突然认为这几年安全已经成为企业高质量发展的最为至高重要的一个关键词。

其实企业在不同发展阶段，我认为对高质量发展的诉求各有侧重。自主品牌初期，大家期望高质量发展能带来更多销量。如今长安自主品牌占比达85%，年销量近300万，此时仅有量远远不够，更需品牌影响力、产品溢价能力以及全球对品牌的信任，而支撑这些的是利润。

在智能化与新能源转型过程中，我认为这几年“安全”已经成为企业高质量发展的最为至关重要的一个关键词。所以长安成为央企后，我提出新长安的新央企、新长安、新安全，你真正要叫高质量发展，产品要安全、数据要安全、个人隐私要安全，要有泛安全的概念。

同时，盈利性至关重要，如今长安规定不盈利的产品不准开发，避免为追求数量而盲目参与恶性竞争。企业发展应保持理性，走向全球时，更不能将内卷外化，损害中国品牌的国际形象。

赵福全：我们要追求有品牌支撑的量，仅有品牌无量也不行。同时企业要强调安全，且不只是产品安全，更需大安全理念，涵盖企业经营安全，技术要支撑产品安全。余博士，您如何理解安全与高质量发展？

余凯：说起高质量发展，我的一些认知虽显肤浅，但也有所感悟。地平线成立十年至今仍在牌桌上，源于我们秉持“企业活得长比活得炫重要”的理念，留在牌桌才有机会创新、创造价值。

企业发展中，有商业机会、市场机会构成的“生门”，也有产品、公共关系、合规、地缘政治、财务、人事组织等风险构成的“死门”。中国改革开放几十年，企业发展大多顺利，多数企业家不顾一切抓“生门”。

但地平线不同，可能与我个人性格有关，我们70%的精力关注“死门”，思考哪里会摔跤、会失败，从而花更多精力规避风险。作为创业公司，我们却反其道而行之，是风险规避型。财务上极其保守，产品规划从辅助驾驶起步，积累量产工程经验、质量与安全，从高速ADAS迈向NOA，如今才涉足城市NOA，一直不当“明星”。

所以我们的文化价值观是“成就客户，耐得寂寞”。战略方法论反复强调“永远不在悬崖边跳舞”，这与朱总的安全观点不谋而合。企业长久发展需有敬畏之心，不能将经营视为派对，而是长久征程。因此，公司产品品牌叫Journey，芯片品牌叫征程。如今，我们仍如小学生，反复告诫自己保持谦逊、学习、低调，时刻关注“死门”。

五、长期主义创新、创新铸魂

赵福全：想问一下付老，您作为一个长者，当我们讲高质量发展，就面临速度与质量的平衡难题，这近乎哲学问题。您有55年汽车人生，见过不少企业：有的起初不错却因不重质量丧失机会；有的产品不错却因“小火慢炖”错过时机。您觉得高质量发展该如何平衡速度与质量？速度和安全又该如何兼顾？

付于武：当前，打造良好产业发展环境是汽车产业必须回答的必答题，各企业情况虽有差异，但有些关键要素不容忽视。

创新是中国汽车产业的铸魂之举，没有创新，就没有如今汽车产业的蓬勃发展。长期主义同样不可或缺，以长安为例，20多年坚持，才有了如今的文化底蕴与市场地位。当下，汽车产业正迈向全球化，打造知名品牌、培养人才都是关键。

比如今天正在出海的路上，我们要全球化，我们要知名品牌，这肯定是关键词，我们要培养人才，这肯定是关键词。但是我觉得我们首先要打造风清气正的产业发展环境，坦率地说，这几年作为老同志，通过新华社、人民日报，通过内参、反内卷，我老人家当之无愧第一，痛心疾首，同志们，卷的不像样子了。

因此，我们必须打造风清气正、互相尊重、有序且法治的产业发展环境，这符合产业发展的新工业文明需求。有了法治化的发展环境，结合长期主义与创新精神，发挥中国汽车人的聪明才智，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解决好，就是不能卷。这不仅是建立行业共同价值观、提升格局的体现，也为产业ESG可持续发展提供了制度与文化保障，是当下最为重要的任务。

六、别把内卷带到海外，长期国际本地化

行业我们每一位都不能独善其身，必须旗帜鲜明的反卷，反对不健康的恶性竞争，否则行业无未来，大河没水小河干，每一个企业都会成为严重内卷背后的牺牲品，这就是不争的事实。

接下来想问朱华荣，你谈到到别把内卷带到国外，毕竟高质量发展在国外挑战更大。那么，在国外我们该如何避免内卷，以更健康的方式参与竞争？想必你对此思考颇多，能否与大家分享分享？

朱华荣：实际上长安在制定海外战略时，秉持几个关键理念。

第一为长期化，走向全球需杜绝投机，从“研产供销运”到“买卖用修服”，都要进行全球长期布局。

第二是本地化，融入当地社会需创造价值，涵盖就业等方面。为此，要实现本地化人才、制造及相关能力培养，以长期扎根。

第三是体系化，汽车产业体系能力需全套输出。其四是国内所提的社会化，即同步推进ESG 建设，实现双碳目标，助力当地就业、税收、教育，开展全球救灾捐赠，让企业融入社会以达和谐。

然而，海外发展面临诸多挑战。国际化标准、产品与技术方面，长安初入众多国家，相关能力近乎为零，高估自身产品与技术的竞争力实属不该，当地法规、法律、标准的研究与投入亟待加强。本地化融入上，能力差距显著，如欧洲事业部本地化开发中，中外团队沟通不畅，统一语言后问题才在形式上缓解。此外，受中国传统价值观影响，文化融合面临长期且复杂的挑战，仅靠《长安汽车欧洲文化手册》远远不够，真正融合文化价值观与管理原则任重道远。

七、协同创新打造透明供应链建设

赵福全：最后请教付老，您一直很关注零部件企业，硬件的、软件的，而且今日学会做了推动了打造透明供应链建设，这不仅是仪式，更传递重要理念。供应链对产业至关重要，必须透明，实现信息、数据、技术共享。您如何看待整供协同这一关键问题？

付于武：在中国汽车产业发展进程中，一个显著的现象是，整个产业链在新赛道上实现了全球领先，我认为，这一成就并非依托单个整车企业或某一家零部件企业，而是源于产业链协同创新所形成的整体优势。

我记得《汽车蓝皮书》发布的时候有的记者提出了很尖锐的问题，我作为主答的嘉宾，他说付总您这本蓝皮书并没有解释出怎么解决汽车产业零部件多而不精、多而不强的问题，您没有解释清楚，这个记者的问题很尖锐，让我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

传统的企业，内燃机的时代传统的赛道上我们没有优势，如果不换道，我们的制电系统到不了今天，所以我们的优势在于协同创新。

前几天我跟几个老同志开了一个会，我说原始创新中国做的并不好，但我们有最大的应用场景，协同创新发挥体制优势，我们可以自豪地说中国汽车产业做的不错。所以我们现在看，网上的各种报道，新型的整零关系已经建立，这可能是支撑汽车产业行稳致远最有力制度型的保证。

谈及出海，20年前中央电视台《对话》栏目中，主持人询问与世界的距离，延风同志以不到40岁的年纪，展现出耐得住寂寞的定力，看到差距而非盲目自大。这启示我们，面对出海，要秉持实事求是的态度，看到自身在文化认知、当地法规法律理解等方面存在的巨大差距。俄罗斯市场便是前车之鉴，上百个品牌涌入，最终却一地鸡毛。

当前，中国汽车产业虽已实现出海，部分品牌表现出色，甚至出现供应链出海、生态出海等良好态势，骨干供应商还为奔驰、宝马、保时捷等提供产品，智驾系统也走向国际。但我们必须清醒认识到，与国际化的目标相比，仍有诸多差距。因此，出海应充满敬畏，不能一窝蜂而上，唯有如此，中国汽车产业方能在全球市场上行稳致远。

八、以开放理念与产业链伙伴携手

赵福全：如今产业链已非整车厂独大，而是从链状转向生态化。作为为多企业提供部件的者，怎么看未来产业分工？像地平线芯片为何受青睐？又该如何在满足不同企业需求时，助力它们实现产品的个性化与差异化？

余凯：如今，汽车产业正大步迈向电动化与智能化新征程，一个全新的产业周期已然开启。我虽对汽车产业周期的研究尚属初阶，但对PC和移动计算产业周期却有着较为深入的认知。

每个产业周期都会历经从起步到成熟稳定的发展阶段。在产业初期，核心零部件和关键技术往往不够成熟。此时，产业玩家若能进行垂直整合、自主研发所有环节，便能快速把握市场先机，将产品推向市场并有效控制成本。不过，随着时间推移，行业会逐渐形成更专业化的分工。通过充分的市场竞争，各个环节都会涌现出兼具成本、性能优势，拥有专业人才且持续迭代的企业。此时，拥抱开放供应商生态的玩家往往能笑到最后，因为开放能提升效率，让企业稳立不败之地。

若企业坚持垂直自研，会陷入熵增的封闭系统，内部技术环节缺乏与外部市场的对标，决策的客观性也难以保证。早年，王安电脑、IBM等电脑企业采用垂直整合模式，后来都转向与微软、英特尔合作的开放生态。手机领域亦是如此，早期的摩托罗拉、诺基亚等垂直整合企业，最终都走向了开放生态合作。

我觉得汽车产业无疑也会沿着这条道路发展。电动化早期，电池领域以垂直整合为主，如今已呈现垂直整合与水平分工并存的趋势，智能化领域也将逐步走向开放。因为开放系统更具活力，能让企业保持竞争力。目前，中国电动化和智能化方向已朝着此趋势迈进。

从供应商角度看，要专注提升自身竞争力，做好技术、产品迭代，打造优秀人才与组织。同时，秉持利他思维和服务客户态度，以开放理念与产业链伙伴携手。就像我们出海，与德国博世、日本电装等国际伙伴开放共赢，拿下大量海外订单。面对欧洲复杂的数据法规，单靠自身难以应对，产业分工合作才是长久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