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车落幕倒计时:巨头转身困于技术、利益、认知三重枷锁待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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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11 01: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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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当“禁燃”从口号变为时间表,传统车企的“诺基亚时刻”逼近?

2023年11月的慕尼黑车展上,宝马集团CEO齐普策站在iX纯电SUV旁,身后的标语写着“2030年在欧洲停售燃油车”;几乎同时,丰田章男在日本汽车工业协会年会上仍坚持“混动仍是主流,禁燃不应一刀切”;而中国某合资品牌的工厂里,最后一条燃油车生产线正被拆除,工人们在朋友圈写下“30年的发动机车间,今天熄灯了”。

全球车企的“停产燃油车时间表”,正从纸面走向现实:欧盟2035年禁售新燃油车、中国“双碳”目标下多地明确燃油车退出节点、美国加州2035年禁燃令获联邦法院支持……这场被业界称为“百年汽车业最彻底的革命”,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挤压传统燃油车的生存空间。但对于占据全球汽车销量70%以上的传统巨头(大众、丰田、通用、BBA等)而言,这场“大象转身”远非按下“切换键”那么简单——它们的脚下,是沉淀百年的燃油车技术护城河,身上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产业链枷锁,眼前是新旧势力撕裂的市场认知鸿沟。

当特斯拉用18年颠覆“汽车=机械产品”的定义,当比亚迪靠DM-i混动抢滩燃油车腹地,当蔚来用“用户企业”重构产销关系,传统巨头面临的不仅是技术路线的抉择,更是生存逻辑的拷问:当“发动机+变速箱”的核心优势沦为包袱,当供应链从“钢铁石化”转向“锂钠钴镍”,当消费者对“智能电动车”的期待远超“四个轮子加沙发”,这些曾引领人类移动文明的工业巨擘,能否在“禁燃”倒计时中完成从“燃油车霸主”到“电动化先锋”的身份蜕变?本文将穿透政策表象与财报数据,从技术债务、利益博弈、认知重构、区域分化四个维度,解剖传统巨头“转身难”的深层肌理,并探寻破局的可能路径。

一、溯源:燃油车帝国的“百年遗产”——技术、利益与文化的三重枷锁

要理解传统巨头的“转身之难”,需先回望它们如何凭借燃油车建立起难以撼动的“帝国根基”。从19世纪末卡尔·本茨发明第一辆汽车至今,燃油车不仅是一种交通工具,更是一套涵盖技术研发、生产制造、供应链协同、用户认知的完整生态系统。这套系统运行百年的惯性,构成了“大象转身”的第一重阻力。

(一)技术债务:百年燃油车技术体系形成的“路径依赖”

传统车企的核心竞争力,本质是“燃油车技术栈”的深度积累。以发动机为例,从化油器到电喷、从自然吸气到涡轮增压、从V6/V8大排量到三缸机小型化,百年间积累了数万项专利(仅丰田发动机相关专利就超2万件)。这些技术并非孤立存在,而是与变速箱(AT/CVT/DCT)、底盘调校(麦弗逊/多连杆)、热管理系统(水冷/油冷)等形成精密耦合——就像一台运行百年的机械钟表,每个齿轮的咬合精度都经过千万次验证,替换任何一个零件都可能导致整表停摆。

这种“路径依赖”在技术经济学中被称为“沉没成本陷阱”:企业前期在燃油车研发上的投入越大(大众集团燃油车研发投入累计超5000亿欧元),转向新技术时的机会成本就越高。更棘手的是“技术锁定效应”——燃油车的供应链(如博世的电喷系统、采埃孚的变速箱)、生产工艺(如发动机制造的精密铸造)、质量标准(如国六排放测试流程)已形成标准化体系,切换到电动车意味着要重建一套全新的技术栈(三电系统、电子电气架构、软件定义汽车),相当于“拆掉旧房子盖新房”,而非“装修翻新”。

典型案例是大众集团的MEB平台转型:为开发纯电专属平台,大众不得不投入70亿欧元改造工厂、培训工人、重构供应链,而此前基于MQB燃油车平台的生产线(占其全球产能60%)面临闲置风险。正如德国汽车工业联合会(VDA)前主席马特斯所言:“燃油车的技术遗产不是负担,而是我们用了百年时间搭建的‘高速公路’,现在要突然拐进一条还在修路的‘乡村小道’,难度可想而知。”

(二)利益博弈:产业链条上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燃油车的产业链复杂度远超外界想象。一辆燃油车的诞生,涉及上游3000余家供应商(从钢铁、化工到电子元件)、中游50余个核心零部件总成(发动机、变速箱、底盘)、下游数百万就业人口(全球汽车产业直接或间接就业人数超1亿)。传统巨头的“转身”,本质上是整个产业链的“集体转向”,任何一环的滞后都可能引发系统性风险。

1. 供应商的“生存焦虑”

燃油车核心部件供应商(如大陆集团的动力总成部门、电装的发动机控制系统)高度依赖传统车企订单。以日本电装为例,其燃油车相关业务占比仍超60%,若主机厂加速停产燃油车,这些供应商要么转型电动化(需巨额研发投入),要么面临倒闭。2022年,德国汽车零部件巨头采埃孚宣布裁员1.2万人,主要原因就是燃油车变速箱需求锐减。

2. 经销商的“渠道冲突”

全球多数传统车企依赖4S店销售模式(中国约90%的燃油车通过4S店销售),而电动车的销售逻辑完全不同——直营模式(如特斯拉、蔚来)压缩了中间环节利润,且对售后服务(如电池检测、软件升级)提出新要求。传统经销商若转型电动车销售,需重新投入场地、培训人员(电动车维修技师需掌握高压电知识),但短期内电动车销量占比低(2023年中国燃油车仍占70%),导致经销商“左右为难”:继续卖燃油车可能被政策淘汰,转型电动车又面临亏损。

3. 地方经济的“就业压力”

燃油车工厂往往是地方经济的支柱。例如,美国底特律的三大汽车巨头工厂养活了40万工人,德国斯图加特的奔驰工厂带动了周边200公里内的钢铁、化工产业集群。若传统车企大规模停产燃油车,可能引发区域性失业潮。2021年,英国阿斯顿马丁因电动化转型缓慢,关闭了其位于南威尔士的燃油车发动机工厂,直接导致当地800名工人失业,地方政府不得不投入5000万英镑用于再培训。

(三)文化惯性:“机械崇拜”与“用户心智”的双重锁定

除了技术和利益,传统车企更深层的阻力来自“文化惯性”——百年燃油车发展史塑造的企业文化与用户认知,构成了“转身”的第三重枷锁。

1. 企业内部:“工程师主导”的决策逻辑

传统车企的研发体系以机械工程师为核心(如大众集团工程师占比超40%),决策逻辑围绕“硬件性能”展开(如发动机马力、百公里加速、底盘操控)。这种“机械崇拜”导致企业对电动化的认知长期滞后:2010年前后,当特斯拉推出Model S时,多数传统车企高管认为“电动车只是政策产物,续航短、充电慢,成不了气候”。直到2020年,丰田章男仍在公开场合称“电动车被过度炒作,会摧毁日本经济”。

2. 用户心智:“燃油车=可靠”的认知固化

对消费者而言,燃油车的核心优势是“补能便利”(加油站遍布全国)、“技术成熟”(百年验证的可靠性)、“情感认同”(V6发动机的轰鸣、手动挡的操控感)。相比之下,电动车的“里程焦虑”“充电不便”“电池衰减”等问题仍被反复提及。2023年中国汽车流通协会调研显示,45%的燃油车用户对“完全切换电动车”持犹豫态度,主要原因是“担心充电麻烦”和“对电池寿命没信心”。

3. 品牌定位:“豪华=大排量”的路径依赖

BBA(奔驰、宝马、奥迪)的高端品牌形象,长期与大排量燃油车绑定(如奔驰S级的V8发动机、宝马M系列的直列六缸)。若停产燃油车,这些品牌需重新定义“豪华”——是从“声浪与动力”转向“智能座舱与零百加速”,还是从“机械质感”转向“可持续材料”?这种定位重构的风险极高:保时捷Taycan作为纯电跑车,虽销量突破10万辆,但部分老用户认为其“失去了911的灵魂”;路虎揽胜极光Evoque纯电版上市后,因“越野性能弱化”遭遇口碑下滑。

二、拆解:传统巨头“转身难”的三重现实壁垒

如果说“百年遗产”是传统巨头的“先天枷锁”,那么当前电动化进程中的技术瓶颈、成本压力与市场撕裂,则构成了“后天壁垒”。这些壁垒相互交织,使得传统巨头的“转身”步履维艰。

(一)技术壁垒:从“机械集成”到“软件定义”的能力断层

燃油车时代,汽车的核心是“机械集成”——将发动机、变速箱、底盘等硬件精密组装,确保动力输出平顺、操控稳定。但电动车的本质是“移动智能终端”,核心是“软件定义汽车”(SDV):从三电系统(电池、电机、电控)的能量管理,到电子电气架构(EEA)的算力分配,再到智能座舱的交互体验,软件能力决定了车辆的竞争力。

传统巨头在软件领域的短板,是其“转身难”的最直接技术障碍:

1. 电子电气架构(EEA)的“分布式”困局

燃油车的EEA是“分布式”的——每个功能(如车窗、空调、灯光)由独立的ECU(电子控制单元)控制,一辆车需搭载70-100个ECU,各ECU间通过CAN总线通信,算力分散且协同效率低。而电动车需要“集中式EEA”(如特斯拉的中央计算平台),通过少数高性能芯片(如HW3.0)实现全局算力调度,支持OTA(空中下载)升级。传统车企若要改造EEA,需重构整车线束布局(减少线束长度30%-50%)、更换芯片供应商(从英飞凌、恩智浦转向高通、英伟达)、重写底层代码(涉及数百万行软件),这需要至少5-8年时间(大众集团从MQB燃油平台到MEB纯电平台耗时6年)。

2. 软件人才与组织体系的“水土不服”

传统车企的研发团队以机械工程师为主,软件工程师占比普遍低于20%(特斯拉软件工程师占比超50%)。为弥补短板,传统车企纷纷成立软件子公司(如大众CARIAD、通用Ultifi),但内部文化冲突严重:机械工程师习惯“按图纸施工”,软件工程师需要“快速迭代试错”;前者关注“可靠性”(如发动机故障率需低于0.1%),后者接受“小步快跑”(如软件版本每周更新)。2022年,大众CARIAD因软件开发进度滞后,导致ID.系列车型上市延期,直接拖累大众电动化转型节奏。

3. 自动驾驶的“数据闭环”缺失

自动驾驶是电动车的“灵魂”,其核心是“数据-算法-算力”的闭环:通过海量真实路况数据训练算法,再用算法优化算力分配。传统车企的优势在于“造车经验”,但在“数据采集”上严重依赖第三方(如Mobileye的摄像头、高德地图的路况数据),难以形成自有数据闭环。相比之下,特斯拉通过百万辆车的“影子模式”(实时上传驾驶数据),已积累超100亿公里的自动驾驶训练数据,其FSD(完全自动驾驶)系统的迭代速度是传统车企的3-5倍。

(二)成本壁垒:从“规模降本”到“电动化溢价”的利润困局

燃油车的盈利模式依赖“规模效应”——通过年销千万辆的规模摊薄研发成本(如大众高尔夫的单车研发成本仅500欧元),并通过发动机、变速箱等核心部件的通用化降低制造成本。但电动车的成本结构与燃油车截然不同:电池占整车成本的40%-50%(宁德时代三元锂电池成本已从2015年的300美元/kWh降至2023年的130美元/kWh,但仍高于燃油车动力总成成本),且核心原材料(锂、钴、镍)价格波动剧烈(2022年碳酸锂价格暴涨10倍,导致部分电动车企单车成本增加2万元)。

传统巨头在电动化转型中面临“双重成本压力”:

1. 电动化研发的“沉没成本”与“回报周期”矛盾

为追赶特斯拉,传统车企需在电动化领域投入巨额资金:大众计划2030年前投入520亿欧元用于电动化,通用计划5年投入350亿美元,丰田计划未来10年投入700亿美元。但这些投入的回报周期极长——电动车的盈利点需依赖规模效应(如特斯拉Model 3年销超50万辆后才实现盈利),而传统车企的燃油车业务仍在贡献主要利润(2023年大众集团营业利润的60%来自燃油车),导致“左手砸钱电动化,右手靠燃油车输血”的尴尬局面。

2. 供应链重构的“成本阵痛”

燃油车的供应链以“钢铁、石化”为主(钢材占车身重量70%),而电动车的供应链转向“锂、钴、镍、稀土”(电池正极材料含锂,电机含稀土)。传统车企的供应链管理能力集中在钢铁、化工领域,对稀有金属的资源掌控力薄弱:全球锂资源储量前三是智利、澳大利亚、阿根廷,钴资源80%集中在刚果(金),这些地区的政治风险(如智利锂矿国有化、刚果(金)武装冲突)可能导致原材料断供或涨价。2022年,因锂价暴涨,Stellantis集团(菲亚特克莱斯勒与PSA合并)被迫推迟多款电动车型的上市计划。

3. 燃油车库存与产能的“减值风险”

随着“禁燃”时间表推进,燃油车库存面临“减值压力”。2023年,中国汽车流通协会数据显示,燃油车库存系数(库存/销量)已达1.8(警戒线为1.5),部分滞销车型(如大排量SUV)的二手车残值较新车价下跌30%。同时,燃油车产能(如大众在中国的10座燃油车工厂)若提前停产,需计提巨额资产减值(一座年产能30万辆的燃油车工厂投资约50亿元,停产可能导致20亿元以上的减值损失)。

(三)市场壁垒:新旧势力的“认知撕裂”与“用户争夺”

电动化不仅是技术革命,更是市场认知的革命。传统巨头与新势力在用户群体、产品逻辑、品牌定位上的“认知撕裂”,使得市场争夺战异常激烈。

1. 用户群体的“代际更替”

燃油车的核心用户是70后、80后(注重可靠性、补能便利),而电动车的核心用户是90后、00后(注重智能化、个性化)。Z世代(1995-2009年出生)已成为购车主力(占2023年中国新车销量的45%),他们的消费逻辑是“为体验付费”——愿意为智能座舱(如理想L9的四屏交互)、自动驾驶(如小鹏NGP)、用户服务(如蔚来的换电体系)支付溢价,而对“发动机参数”的关注度下降。传统巨头的产品设计仍围绕“机械性能”展开(如奔驰E级的2.0T发动机),难以打动Z世代用户。

2. 产品逻辑的“从功能到场景”

燃油车的产品逻辑是“功能导向”(如“这辆车能跑高速”“那辆车能越野”),而电动车的产品逻辑是“场景导向”(如“城市通勤选。ca.fjia43h.com。cc.ajgov.cn。ca.zxcay.cn。cc.yzba1.com。cd.yca5f.com。cb.zqabk.com。cb.zqalar.com。cf.xijw35.com。ca.xijw35.com。cc.c37k.cn海豚(比亚迪),家庭出行选理想L8,长途穿越选仰望U8”)。新势力通过“细分场景定义产品”(如蔚来的“换电+用户社区”、极氪的“猎装轿跑+性能操控”),精准切中用户痛点;传统巨头的产品矩阵仍以“级别划分”(紧凑型、中型、大型车),缺乏对场景化需求的响应。2023年,中国新能源汽车市场中,新势力的市场份额从2020年的15%升至35%,传统巨头的市场份额则从70%降至55%。

3. 品牌信任的“从硬件到软件”

燃油车时代,用户对品牌的信任源于“硬件可靠性”(如丰田的“开不坏”);电动车时代,用户对品牌的信任更多源于“软件服务能力”(如特斯拉的OTA升级、蔚来的“一键加电”)。传统巨头的服务体系仍以“4S店维修”为主(如大众的“严谨就是关爱”),而新势力构建了“直营+线上”的服务体系(如小鹏的超充站、理想的“移动服务车”)。2023年中国消费者协会调研显示,65%的电动车用户认为“软件服务能力”比“硬件质量”更重要,而传统巨头的软件服务满意度仅为58分(满分100),低于新势力的72分。

三、破局:传统巨头的“转身策略”与阶段性成果

尽管困难重重,传统巨头并未坐以待毙。近五年,它们通过“技术押注”“组织变革”“生态共建”三大策略,逐步打破转型壁垒,部分领域已取得阶段性成果。

(一)技术押注:从“多路线并行”到“聚焦核心”的战略调整

面对电动化的不确定性,传统巨头最初选择“多路线并行”(燃油车、混动、纯电、氢能源),导致资源分散。近年来,随着政策明朗(如欧盟2035年禁燃),它们逐渐收缩战线,聚焦“纯电为主+混动过渡”的技术路线。

1. 纯电平台:从“油改电”到“专属平台”的跨越

早期的“油改电”(如大众e-Golf基于高尔夫燃油车平台改造)因空间受限、续航短备受诟病。2020年后,传统巨头加速推出纯电专属平台:大众MEB(模块化电动平台)、通用奥特能(Ultium)、丰田e-TNGA、奔驰EVA(电动模块化平台)。这些平台实现了“三电系统一体化”(电池包与车身底板集成)、“空间最大化”(如MEB平台轴距可覆盖2.6-3.2米)、“软件定义”(支持OTA升级)。2023年,大众ID.系列全球销量突破100万辆,通用奥特能平台车型(凯迪拉克LYRIQ、雪佛兰Blazer EV)销量同比增长200%,证明专属平台的竞争力。

2. 混动技术:从“过渡方案”到“战略支点”的定位升级

在纯电基础设施不完善的地区(如东南亚、非洲),混动(HEV/PHEV)仍是主流。传统巨头凭借燃油车时代的动力总成优势,在混动领域快速发力:丰田THS混动系统(全球销量超2000万辆)、本田i-MMD混动系统(中国市场占比超30%)、比亚迪DM-i超级混动(2023年销量超150万辆)。这些混动车型既能满足“禁燃”政策(如中国PHEV算新能源积分),又能缓解用户的“里程焦虑”,成为传统巨头向纯电过渡的“桥梁”。

3. 氢能源:从“长期储备”到“特定场景”的补充

氢燃料电池车(FCEV)因补能快(5分钟充满)、续航长(超800公里),适合商用车(重卡、公交)和长途运输场景。传统巨头在氢能源领域布局较早:丰田Mirai(全球销量超3万辆)、现代NEXO(韩国市占率超90%)、戴姆勒GenH2卡车(2024年量产)。尽管氢能源因成本高(燃料电池系统成本是锂电池的3-5倍)、加氢站少(全球仅600座)难以大规模推广,但其作为“纯电补充”的价值已被认可。

(二)组织变革:从“金字塔式”到“敏捷型”的体系重构

为应对软件定义汽车的挑战,传统巨头掀起“组织变革潮”,核心是打破“金字塔式”层级结构,建立“敏捷型”研发与决策体系。

1. 成立独立电动化子公司

大众成立CARIAD(软件公司)、通用成立Ultifi(软件平台)、吉利成立极氪(高端电动品牌)、长城成立沙龙智行(机甲科技品牌)。这些子公司拥有独立决策权,可绕过母公司冗长的审批流程,快速响应市场需求。例如,极氪001从立项到交付仅用14个月,而传统燃油车型的开发周期通常需3-5年。

2. 引入互联网人才与“软件文化”

传统车企通过高薪挖角互联网公司(如大众CARIAD聘请前苹果高管、通用Ultifi招募前谷歌工程师),并在内部推行“敏捷开发”(Scrum)、“快速迭代”等互联网方法论。例如,宝马的“Project i”团队采用“两周一次版本更新”的模式,其iX车型的智能座舱系统已迭代至第12版。

3. 调整考核机制:从“销量导向”到“用户价值导向”

传统车企的考核重点是“销量、利润率”,而新势力更关注“用户满意度、软件活跃度”。为此,传统巨头开始将“用户NPS(净推荐值)”“OTA升级频率”“软件付费收入”纳入KPI。例如,奔驰将EQ系列车型的用户NPS目标设为70分(燃油车为65分),并设立专项奖金激励团队提升软件服务质量。

(三)生态共建:从“单打独斗”到“跨界联盟”的资源整合

电动化转型需要跨领域资源整合(电池、芯片、充电、智能驾驶),传统巨头单靠自身力量难以完成,因此纷纷组建“跨界联盟”。

1. 与电池厂商深度绑定

为保障电池供应,传统巨头与宁德时代、LG新能源、松下等电池厂商成立合资公司:大众与国轩高科(持股26%)、通用与LG新能源(合资建厂)、丰田与松下(合资成立Prime Planet Energy)。这种模式既降低了电池采购成本(合资厂采购价较市场价低10%-15%),又确保了供应稳定性(如宁德时代为大众MEB平台定制开发的“巧克力换电块”)。

2. 与科技公司联合开发智能驾驶

传统车企在自动驾驶领域缺乏数据积累,因此选择与科技公司合作:大众与地平线(成立合资公司研发自动驾驶芯片)、通用与Momenta(合作开发L4级自动驾驶)、宝马与高通(基于骁龙Ride平台开发智能驾驶)。通过“技术共享+数据共享”,传统车企快速补齐了智能驾驶的短板。例如,搭载Momenta方案的别克E5,已实现高速NOA(自动辅助导航驾驶)功能,用户体验接近新势力。

3. 参与充电基础设施建设

为解决“充电难”问题,传统巨头通过自建、合建或投资充电桩企业扩大覆盖范围:大众投资欧洲最大充电运营商Ionity(持股20%)、丰田与中国国家电网合作建设加氢站、奔驰与ChargePoint(美国最大充电网络)合作在北美布局快充站。截至2023年底,传统车企参与的充电桩数量占全球的35%,较2020年提升20个百分点。

四、展望:传统巨头的“转身”将重塑全球汽车产业格局

尽管传统巨头的“转身”仍面临诸多挑战,但从技术积累、资源禀赋、市场地位看,它们绝非“诺基亚式的没落者”,而是有望通过转型成为电动化时代的“新玩家”。这场“大象转身”的最终结果,或将重塑全球汽车产业的竞争格局。

(一)短期(2025-2030):混动与纯电并行,市场份额逐步回升

2025年前,受“禁燃”政策推动(如欧盟2035年禁燃、中国“双积分”趋严),传统巨头将加速燃油车减产,混动车型(HEV/PHEV)成为主力过渡产品(预计占其新能源销量的60%),纯电车型(BEV)占比提升至40%。凭借燃油车时代的品牌认知(如丰田的“可靠”、BBA的“豪华”)和混动技术优势(如丰田THS、本田i-MMD),传统巨头在新兴市场(东南亚、中东)的燃油车份额仍将保持领先,但在中国、欧洲等电动化领先市场,其新能源份额可能从当前的55%降至45%,与新势力(35%)、自主品牌(20%)形成“三足鼎立”。

(二)中期(2030-2035):纯电平台成熟,软件能力成为核心竞争力

2030年后,随着纯电专属平台(如大众SSP平台、丰田e-TNGA 2.0)全面落地,传统巨头的电动化产品矩阵将覆盖从A0级到豪华车的全价位段,且在续航(超800公里)、补能(800V高压快充)、安全(电池不起火)等硬件指标上追平甚至超越新势力。此时,软件能力(如智能座舱、自动驾驶、OTA升级)将成为差异化竞争的关键:若传统巨头能解决“软件文化冲突”(如大众CARIAD的整合成功),其软件服务满意度有望从当前的58分提升至70分以上,与特斯拉(75分)、新势力(72分)持平,从而在高端市场(30万元以上)夺回部分份额。

(三)长期(2035年后):从“汽车制造商”转型为“移动服务提供商”

2035年“禁燃”政策全面落地后,传统巨头的角色将从“汽车制造商”转变为“移动服务提供商”——通过“电动车+软件+服务”的生态,为用户提供“出行+娱乐+生活”的一站式解决方案。例如,奔驰的“MO360”数字平台已连接超1000万辆车,可提供远程诊断、预测性维护、车载支付等服务;通用的“Ultifi”平台计划2025年实现“车内购物”“智能家居联动”等功能。这种转型若能成功,传统巨头有望依托全球最大的用户基数(大众、丰田年销超1000万辆),在“移动服务”领域复制燃油车时代的辉煌。

结语:转身不是“放弃过去”,而是“带着遗产前行”

传统巨头的“大象转身”,本质是一场“带着百年遗产的自我革命”。它们的难,难在要打破技术、利益、文化的三重枷锁,难在要在“燃油车现金流”与“电动化投入”间走钢丝,更难在要让习惯了“机械崇拜”的组织学会“软件思维”。但换个角度看,正是百年的技术积累(如精密制造、供应链管理)、全球的品牌认知(如“开不坏的丰田”“驾控之王宝马”)、庞大的用户基数为它们提供了转型的“底气”。

未来的汽车产业,不会是“新势力消灭传统巨头”的零和游戏,而是“新旧融合”的共生生态——传统巨头用百年积淀的“制造硬实力”保障电动车的可靠性与安全性,新势力用互联网基因推动“软件定义汽车”的创新,两者共同推动人类移动文明向更绿色、更智能的方向演进。当某一天,我们在街头看到一辆挂着奔驰标、搭载华为鸿蒙座舱、支持换电的纯电轿车驶过,或许会明白:所谓“转身”,从来不是“放弃过去”,而是“带着遗产,走向更远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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